黄昏晓 4 云雨
方一凡出院后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走一遍他和乔英子在南京走过的路。
他们先来到了鸡鸣寺。乔英子祈祷的时候格外虔诚，她双手合十的样子让方一凡看得出神。
“英子，你在求什么？”
“我求上苍让你平平安安，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方一凡垂眸，眼泛泪光，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地笑了笑。那个笑很复杂，像是天要黑的时候看到了天边第一颗星星，但明白这颗星星终究会被其他更多的星星遮蔽的失落。
二人走到玄武湖公园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七月的南京总是这样。方一凡用外套给乔英子遮着雨。
二人来到一家民宿。
“方一凡，没想到南京的民宿还挺好。我们下次去旅游一定先找好民宿。我们毕业旅行去云南怎么样？”
“方一凡，你怎么了？”
“英子，你离开我吧。”
方一凡的头发全湿了，衣服也是。他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在说什么啊？”
“我那天出院之前路过医生的办公室，他们在讨论我的病情，我都知道了，我得了脑瘤。还有你总是在我睡着之后悄悄抽泣，我其实没睡。”
“方一凡，不是这样的，会治好的，你相信我！”
“我…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这样的一个我，怎么给你明天，给你幸福呢？所以你走吧。等雨停了，就买机票飞回北京吧。”
“不，方一凡，我不会离开你！”
她死死地抱住他。
“我说了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他似乎从骑士变成将要病死的野兽，眼前的公主他已经给不起她美好的城堡。
“方一凡，你听着，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乔英子吻上他的唇，那样笃定的吻，方一凡觉得现在的自己承受不起。他哭着回吻她。他能怎么办呢？这是他迄今为止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唯一的女孩。他不舍得。
湿身的吻掺杂着眼泪，她想把自己给他，她紧紧抱着他，这个守护了她十几年的男人，可能下一秒就会离开她的男人。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是在这样绝望的场景下发生的。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第二天早晨
方一凡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正在看着他的乔英子。
“醒了？”
“嗯”
乔英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吻了吻。
“我陪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不要再让我离开你了好吗？”
“好。”
方一凡把她抱在怀里，乔英子闭上眼睛，觉得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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